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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回 情意綿綿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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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一回情意綿綿

話說宋文曲和喻秀盈回到房中思緒了一回,也不知是為鄭柳月的到來而感到意外,還是別的,這且不表。

次日一早,宋文曲起身,盥洗已畢,就出了房門來到喻秀盈的房間,敲了門,叫聲:“盈兒,起來了沒?”

只見裏面一丫頭道:“公子,姑娘還未呢,你慢來。”

宋文曲就在門外等著,過了一刻鐘,那門就開了,只見開門就是喻秀盈,但見她兩眼紅腫,大似有哭過之相,宋文曲也沒過多在意,只說道:“盈兒,今個兒怎麽起來的這麽晚的?”指了指已出太陽,道:“你看,太陽曬屁股了。”

喻秀盈卻丟出一句話來,道:“要你管。”

宋文曲一聽不大對勁,仔細一看,見她兩眼紅紅的,走上前去,伸手去揉喻秀盈的眼睛,道:“好端端的,怎麽哭過了。”

喻秀盈推開他說道:“別管我,我才沒哭哩。我看你一大清早的叫人家,只怕是睡眼惺忪看走了眼。”

宋文曲不解道:“盈兒,你今天是怎麽了?”

喻秀盈卻說道:“沒怎麽。”

宋文曲搖搖頭,不禁說道:“好好好,你沒怎麽,可以了吧。快正好裝束,好到外面去。”

喻秀盈一聽有些詫異,道:“去哪兒?”

宋文曲沒好氣的說道:“你今天到底怎麽了,當然是去鄭姑娘哪裏了。”

喻秀盈有些不高興,自個兒嘀咕道:“好你個宋文曲,你也不問我為什麽哭。當真是個喜新厭舊的人,看來世上的男人都是沒一個好東西。”

宋文曲見她自個兒嘀咕,聽不見喻秀盈說什麽,道:“盈兒,說什麽呢,也不說給我聽。”

喻秀盈又嘀咕道:“口口聲聲叫我‘盈兒’,也不知心裏是否真有我這個盈兒。”

宋文曲見她又自嘀咕,道:“盈兒,有話你直接對我說,怎麽又自己嘀咕了?”

喻秀盈“哼”了一聲,道:“沒話,哪有嘀咕,走走,這就去見你的鄭姑娘。”

宋文曲聽了,失聲笑出來,喻秀盈見他如此甚是不解,道:“笑什麽,還笑得這麽不懷好意。”

宋文曲這時卻捧腹而笑,喻秀盈見了心裏就有氣,用著纖纖小手又是捶又是捏的,還說道:“讓你笑。”

宋文曲也許被捶被捏的疼了,退了幾步,笑道:“你別打,我說。其實我在笑你,在笑你吃醋哩。”

喻秀盈聽了這話,不覺面紅耳赤的,說道:“你胡說什麽,哪有?”

宋文曲笑道:“你還爭辯呢,臉比紅蘋果還紅。”

喻秀盈道:“臉紅了也與你無關,誰又稀罕你,真不要臉。”

宋文曲撇了撇嘴,道:“就算我不要臉,可以了吧。”於是轉身就走。

喻秀盈見他動了氣,想著剛才的言語重了些,嘀咕道:“傻子,楞頭,說的好好,就生氣了。”趕忙說道:“宋大哥,你等我。”

宋文曲道:“等你做什麽。”於是開快腳步。喻秀盈也追了上去。

過了墻,宋文曲見她追來,就加速前進,喻秀盈見他真的不等自己,也加快腳步。這時候已經到了街上,在這人流當中,宋文曲突然不見了蹤影,喻秀盈環顧左右,找不到宋文曲,頓時就急了,淚水汪汪的直往下掉。

其實喻秀盈對京城還沒走熟,這下沒了宋文曲,就生怕走丟了。周圍的人見著一個美貌姑娘在街上哭著,也是好奇。喻秀盈邊哭邊在尋找宋文曲。這時有人把手搭在喻秀盈的肩上,喻秀盈二話不說,轉身拔劍刺來,那人卻說道:“哎!盈兒,慢來,是我,是我。”

原來這人正是宋文曲,喻秀盈一見果真是他,也不管街上有沒有人就往宋文曲身上抱著,說道:“你死到那裏去,留我一人在街上。”

宋文曲道:“別人看著哩,你別這樣。”喻秀盈這才松開,漲紅了臉。

宋文曲笑道:“我們走吧。”

二人來到鄭柳月住的客棧,推開鄭柳月的那間房的房門,走了進去,只見鄭柳月坐在床上,手裏拿著本書,正聚精會神的看著,絲毫也沒有發覺他二人的到來,宋文曲見他這般,輕輕地走過去,伸手就從鄭柳月手中搶了書來,這下可好,把鄭柳月嚇了一大跳,慌忙道:“誰,是誰?”見了宋文曲,才舒了口氣。

喻秀盈見了,笑道:“瞧你宋文曲幹的好事,把鄭姑娘嚇得什麽似的。”

鄭柳月兀自心有餘悸,道:“原來是宋公子來了,嚇了我一跳,我還以為是賊來了呢?”

宋文曲笑道:“鄭姑娘看的什麽書呢這麽入神,要是賊真來了那就糟了。”

宋文曲把書一看,見是《四書五經》,就對鄭柳月道:“真沒勁,看這些書,你又不考科舉的,看它作甚,還是扔了算了,女孩兒家的就應該做些女工,那才好哩。”

剛要仍掉手中之書,喻秀盈卻一把奪了過來,道:“宋大哥,你剛才說什麽來著。”

宋文曲自覺話語中,有歧視女子之意,道:“我得了健忘,嘿!不記得了。”喻秀盈白了他一眼,把書還給鄭柳月。

鄭柳月滿不在乎的翻了幾下,就問宋文曲道:“宋公子,你剛才說的意思是看這些有什麽用,你為什麽會這樣說呢?如今天下讀書人,都在讀《四書五經》,難道你這話只是針對我們女子說的嗎?”

宋文曲道:“當然不是了,那還是針對當下的讀書人來說的,說來這些人真是可笑的,為了做一篇八股文章,對著《四書五經》死咬爛啃的。可知天下除了《四書五經》之外,還有好多好多的好文章可讀,可欣賞的。可是呢,這些讀書人除了《四書五經》之外,又還知道些什麽呢。可知這些八股文章是害人不淺的。人家說:‘百無一用是書生’,這話自然是有道理的。想當年,太祖皇帝大殺武將,待皇太孫登基時,只剩得一班只會掉文的書生。成祖皇帝一說清君側,朝廷便沒有能打仗的大將。你想打仗能用這些只會掉文的書生嗎。可見死讀書是沒用的。”

鄭柳月皺了皺眉頭,道:“你這話該不會是在影射一代大儒方孝孺吧。你出身官宦人家,那些書就沒讀過嗎?”

宋文曲道:“不錯,我是出身官宦人家,但在八歲的時候我家已經因為奪門之變的事抄了家。所以那也只是小時候讀過,現在就不讀了,太沒勁了。”

喻秀盈笑道:“鄭姑娘,你可知他現在讀的是什麽書?”

鄭柳月搖了搖頭,道:“不知。”

喻秀盈道:“他呀!以前跟著他那做大學士的父親時,所以讀過《四書五經》。現在跟了他那做道士的師父,只讀些《道德經》、《南華經》,還有一些關於符咒的什麽的書。”說著,鄭柳月跟著喻秀盈笑了起來。倒是宋文曲沒好氣的。鄭柳月道:“自太祖皇帝起,程朱理學是當朝正統思想,那你對程朱理學的看法怎樣?”

宋文曲道:“同樣沒好感,什麽存天理,滅人欲,這簡直就是屁話。當然,經過五代十國的戰亂,很多的禮法崩壞,後來出現了應時的理學家,那些理學家為了維護禮法,為了維護社會安定,為了維護當朝統治,出現這樣的理論自然平常了。可是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,到讓許多偽君子、道學家抓了把柄,擾亂社會。不過倒也有我喜歡的一點,那就是仁義禮智信,我認為這是做人最起碼的原則”

鄭柳月聽了這番言論,道:“宋公子說的真好,只是讓別的人聽見了,可就不好了。宋公子那你都讀過些什麽書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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